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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受新型冠状病毒疫情的影响，美国社会各个行业都遭到了严重影响。在疫情最严重的时候，除了日常必须的行业，几乎所有实体门店都关停了。在这个背景下，众多日常生活所需的小业态都从线下搬到了线上。那么，疫情结束过后，这种发展趋势会保留下来吗？这篇来自 《大西洋月刊》（The Atlantic）的文章，原标题是Is the FaceTime Haircut Here to Stay?作者Jacob Stern在文章中就结合自身亲身经历探讨了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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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KOYA79/ GETTY / PAUL SPELLA / THE ATLANTIC
前不久的一个星期六，我妈妈拿起了一把钝剪刀、一把梳子和一个喷雾瓶。她让我弟弟坐在后廊的藤椅上，然后跟她的造型师伊莎贝尔·戈茨（Isabelle Goetz）发起了视频通话。
我弟弟的头发基本上都处于无序生长状态，只有前额那一部分头发是朝着同一个方向生长的，而这一部分头发就像是一股潮浪一样，悬挂在他的额头上。
直到某一个时刻，我们都不记得到底是谁最后做出了这个决定，不能再让弟弟的头发继续杂乱地生长下去了。因此，我们就来到了文章开始的那个时刻。戈茨在视频里看了看弟弟的头发，然后就开始给出了口头指导。
“先拿好梳子，然后再剪。”戈茨用一腔法语口音对着妈妈说。她在屏幕另一端拿着一个模特头，并将其赤褐色的头发梳理到一侧。“这部分不要剪太多，保证拐角的地方不要太高。如果你把顶部头发剪太多的话，那可能就不太好看了”戈茨说道。
随着新型冠状病毒疫情的传播蔓延，戈茨的美发沙龙也不得不暂时停业。不仅如此，全国范围内，许多非必要的商业业态都临时关了门。许多美国人也很快就意识到，如果不剪头发的话，很快就会看起来像一个憔悴的流浪者。
图片来源：DAMAN
自三月中旬以来，谷歌搜索中“如何自己剪头发？”的搜索量增长了10倍，原因无庸赘述。在过去的几个星期，我的同事们告诉我，“雅各布，你的头发太长了”“雅各布，你看起来就像是被隔离了”，而这句话的言下之意就是，“雅各布，你看起来像个废人一样”。总之，大家的情况都不太乐观。
然而，尽管对于“新手”而言，用自家剪刀像个盲人似的给自己剪头发（或者运气好一点的话，可以让家里人帮忙来剪头发），风险似乎挺高。但实际上，发型师可能才是真正的输家。
毫无疑问，对于依靠于面对面操作的这个行业而言，这场大流行对其造成的经济后果是非常可怕的。收入骤然下降。这个行业几乎所有跟我交谈的人中，要么是被解雇了，要么就是解雇了别人。
面对财务和美容方面的双重绝望，互联网理发行业就应运而生了。
全国范围内，失业的理发师和造型师都开始走向线上，提供相关在线咨询服务和视频聊天剪发指导。实际上，理发行业并不是唯一一个从线下走到线上的行业。受疫情影响下，几乎所有原本依靠于面对面交流互动的操作服务，都让自己得到了“重生”。
美容师在线上提供虚拟的面部护理服务，针灸师和按摩治疗师则通过视频会议平台Zoom提供相关指导课程。这些从面对面服务到在线服务的转变，甚至在大流行之前就已经小范围地存在了，而如今，它们的生命力可能会更加顽强。
一家位于旧金山的沙龙老板帕特里克·埃文（Patrick Evan）对我说，“社会正在养成新的习惯。在面对各种不确定因素下，商业企业能否经得住受新型冠状病毒疫情而导致的临时关门，可能就取决于其在线服务是否会成功了。”
对于戈茨而言，甚至包括整个理发造型行业而言，这场大流行对他们来说都是非常艰难的。她不得不取消各种预约订单，解雇雇员，并且申请政府贷款。
戈茨告诉我称，截止目前，她在线上提供造型咨询服务，的确能够解决不少客户的“燃眉之急”，但是对于她的沙龙而言，这部分服务所获得的收入，仍然只是杯水车薪。
有时候，她甚至没有要求客户付款。也有一小部分跟我沟通的商业业主告诉我称，他们也是在线上提供免费服务，还有一部分人则是按时间来收费，大概半小时的服务就收取客户高达50美元的费用。
然而，戈茨说，如果封城令一直持续下去，可能就不能再免费了。
如果戈茨在给我的弟弟云剪发的时候就非常担心的话，那只能说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她在我妈妈给弟弟剪头发的时候说，“今天早上我收到一封邮件，当然了，我相信那只是一个玩笑。邮件里面写道，‘如果在家剪头发的话，那地板上可能不仅有头发，还会有耳朵’。”听到她的这番话，妈妈紧张地笑了笑，弟弟则做了个鬼脸。
在跟我交谈过的所有造型师中，虽然没有任何人提到客户的肢体或者身体伤害，但他们都没有否认的是，以视频通话的方式提供理发服务绝非易事。
对此，埃文提到了一个对比说法。他说，在线指导客户如何修剪他们的头发，就好比向老年人介绍现代科技一样。受疫情影响下，埃文的主要工作并不是剪头发，而是尽可能地把客户可能造成的破坏控制在最小程度。之前，他的一位客户一不小心就把头发染成了橙色。
另一些造型师也告诉我，他们大多数时间都花在说服客户不要自己剪头发，而不是指导他们如何自己剪头发。还有一位来自于旧金山的造型师伊琳娜·楚约可（Irina Chuyko）就称，她最近就在劝阻一位想要剃光头的女性客户。
最近，戈茨大部分时间都在骑着电动自行车在城市中穿梭，上门派送染发产品给客户，并且通过视频通话的方式指导他们如何使用这些产品。就视频理发指导而言，我弟弟是她目前唯一的客户。
“你一定要记住，”她在视频中告诉我妈妈，“总之注意对称就行了，因此，你直接从一侧一直往后剪就行了。不要有太多杂念，保持两侧对称，按直线剪就行了。”
企业的商业企业也在疫情下找到了“出路”。一位来自芝加哥的针灸师就在Zoom平台上发起了针灸和灵气课程。当然，她并没有让那些急切的业余人士用针扎自己，相反，她只是指导他们用手指在身体穴位上按摩。
还有一位来自密歇根州的按摩治疗师，她也在线上开办了亲友课程，并且以自己十多岁的儿子作为按摩示范对象，向其他学员展示一些基本的按摩技巧。
来自俄勒冈州波特兰市的一家有着接近百年历史的管道企业，也在对外宣传其新开设的“视频管道工”服务，以视频通话的方式指导客户排除故障，并提供相关建议。截止目前，其店主表示这一项服务是非常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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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些专业技术人员告诉我说，这种转变的困难，并不在于指导本身，更多的则是相关技术与物流。
来自纽约市的美容师莎侬·李（Shannon Lee）最近就开设了自己的在线美容诊所，她花了几天时间在网上建立了预约和付款系统。一位来自费城的按摩治疗师在群组按摩演示过程中，由于视频被黑客侵犯并在群组中播放色情视频，她不得不紧急关停了视频。还有一个人称她花了20分钟指导一位老年人启用其视频功能，到最后却发现对方的电脑并没有摄像头。
更遗憾的是，对于那些曾经没有留下客户联系方式的店主而言，他们则完全无法联系到大多数客户。
“你能看到的是整个行业都像是在试点摸索中，实际上背后还有许多工作要做。”把自己的客厅临时用作包装与物流中心的美容师莎侬说，“许多朋友都会说，‘你应该做这个’或者‘你应该做那个’，而我自己只想说的是，‘老天啊，我只想躲起来偷偷地哭一场。’”
这一场试点摸索虽然来得非常突然，但并不是突然冒出来的。据美国全国理发师协会（National Association of Barbers）品牌经理吉安娜·迈克尔森（Gianna Michaelson）称，近几年来，美妆行业的在线教学指导情况的确出现了增长。虽然大部分理发师和造型师都没有尝试过通过在线视频的方式指导客户修剪头发，但目前的确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在尝试为同龄人提供类似的在线服务。
许多跟我沟通过的小企业主都对我说，他们实际上在大流行来临之前就准备把服务做到线上去的。
在弗吉尼亚州拥有一家护肤品专卖店的莎拉·阿克拉姆（Sarah Akram）称，早在一年之前，她就有了这个想法。当时，她找了一家科技公司来帮忙维护她的网站、开发了一款可以推送通知的应用程序。
由于新冠疫情的爆发，她不得不关停了她的实体店，转而开启了在线商店，开始向她近8000名Instagram粉丝推送宣传在线皮肤咨询和面部护理服务，并且还会让自家的美容师向客户展示如何使用其产品。在她的网站上，还有一个页面专门向客户提供各种在家护肤的相关教程视频，而她的应用程序则可以非常轻松地为它的互联网服务推广引流。
阿克拉姆和其它企业主都认为，即便是疫情结束过后，这种新型的互联网服务业态也将会持续下去。我们如今面对的这一场新型冠状病毒疫情，它并没有引爆了一种新的行业发展趋势，最多只能算作是加速了之前本来就存在的行业的发展。
对此，迈克尔森也认为这种行业的变化不会逆转。她说，“我认为，只要开启了这种互联网服务的商户，他们都会意识到，这也是另一种收入来源。我完全不相信疫情过后这个行业就会跟着消失。无论是理发师还是造型师，他们都必须要适应时代的发展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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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妈妈给弟弟剪完刘海过后，戈茨仔细检查了一下妈妈的“手艺”，然后又提出了一些意见。她说，“左侧看起来很不错的，但是右侧感觉稍微有点厚……另外，顶部的头发还可以通过点剪的方式再打薄一点，前额的头发也可以稍微再剪短一点……左边耳朵也可以稍微修一点……好了！完美！这样剪出来还是非常好看的！”
随着妈妈剪头发渐入佳境，戈茨的指导沟通也变少了，转而以日常理发店与客户闲聊的话题为主。“最近学习怎么样？几年级了？家人还好吗？”
这一切都让人感觉是一种自然常态。
译者：俊一
